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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影人碰撞智慧火花

  

  4月17日,第六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中外电影合作论坛举行,著名监制、导演黄建新作为主持人,好莱坞女星娜塔莉·波特曼、意大利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捉妖记》导演许诚毅、博纳总裁于冬,以及美国制片人詹姆士·沙姆斯、英国制片人伊恩·史密斯一同讨论了关于自身创作和中外合拍片的问题。

  对于合拍片,于东认为最重要的是分清楚针对市场,“合拍中文电影,主市场就以中国为主,合拍英文电影,那么是针对全球市场。”意大利大师托纳多雷则认为,合拍片是一种有活力的形式,“我和法国、美国都有合作的经验,导演过程中没有遇到问题,这说明我能用任何语言进行导演工作。”演员出身的波特曼则表示自己不算有经验,但她感觉在电影领域,最重要的是,“要有原创性,把导演的愿景纳入其中。”许诚毅对此也表示赞同,他表示“中国影人最重要的是先把中国自己的电影做好”,詹姆士·沙姆斯也认为,合拍片不该是中国影人迎合世界的口味,“保持自己的表达方式很重要,世界电影应该了解中国观众熟悉的电影语言。”

  论坛之后,朱塞佩·托纳多雷与阿里影业签署合约,双方将共同开发、制作一部面向全球市场的合拍电影。

  

  中国影人要以创新的精神推动中外电影合作

  张宏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局长)

  大家有一个共识,电影合作不仅在文化融通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分享电影工业、电影市场、电影人才资源等各个方面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伴随着中国电影市场的长足进步,伴随着北京国际电影节的不断成长,中外电影合作论坛之前已成功的举办了五届,邀请了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电影人,就电影国际合作的创意、融资、法务、制作、营销等各个环节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与研讨。特别是对于电影本体,电影本质的文化体征和文化理解各自表达了真诚的感受,对中外合拍电影的现状与前景进行了富有价值的分析,受到了电影各界广泛的关注和积极的评价。

  中外电影合作论坛是北京国际电影节含金量很高的一个重要的论坛。当前中国电影业保持着高速发展的态势,我们应该更加深入地领会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以创新的精神推动中国电影和世界电影的合作双赢,我们用热情的手臂、开放的胸怀,欢迎世界各国的电影人和中国电影人能够携手,拍摄出更多更好的优秀电影作品,也希望通过本届中外电影合作论坛,能够碰撞出更多的智慧的火花。

   

  未来的合拍片将是在中国投资人主导下的国际制作

  于冬(博纳影业董事长)

  随着中外合作电影项目的增多,我们发现中美两国的的电影工业、生产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一方面是中国影视产业迅猛发展,;另一方面,则是好莱坞电影市场逐渐出现颓势。现在好莱坞的各大公司已经没有“老板”了,他们是职业经理人,他们的做法就是越来越多地拍续集,在对题材、故事、对美国文化的表达方面,越来越不敢去冒险。《蝙蝠侠大战超人》在中国的票房不超过7亿,我认为国产的一部低成本的年轻人电影(的票房)能很轻松地超过它。

  中国电影强劲的增长势头至少还能保持十年,每年六千到八千块的屏幕的增长量也会维持五到八年。目前,中国有三万五千张屏幕,北美(美国和加拿大)是三万九千张屏幕,按照这个势头,今年年底中国屏幕总数能超过北美的屏幕数量。5年以后,中国的屏幕总量将一倍于北美,达到六万张以上,能够满足中国各个城市观影人群的需求,尤其是像四、五线的中小城市。届时,中国的票房可能会达到今天美国一百亿美元的三倍,达到1500亿到2000亿人民币。

  这也必将带来中国电影市场的创作团队的结构性变化——中国纵深内陆市场会越来越依赖本土文化和本土创作。好莱坞一批得不到大公司或者职业经理人支持的年轻导演,包括亚洲的年轻导演,都会投奔中国市场。其中的原因是,中国资本过剩,当中国制作满足不了资本的需求时,必然会带来资本的溢出,所以这几年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的片单都已被中国买下。此后,资本还将渗透到独立制片领域——未来的合拍电影一定是在中国投资人主导下的国际制作。

  因此,对于合拍片,我们一定要有一个清晰的目标观众定位——如果以中国观众为主,就要使用中国的表达方式,如果以全球观众为主,就要以六大电影发行公司的标准拍摄电影,并不是植入一个中国演员就叫合拍片。

   

  中国电影人应该保持自己的表达方式

  詹姆斯·沙姆斯(美国制片人、《冰风暴》制片、编剧,《卧虎藏龙》编剧)

  每次,我到北京,总有人向我打探,好莱坞究竟有什么秘诀?其实并没有,我们只是进入市场比较早,在未来这些都会改变的。我们所说的好莱坞其实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一个理念,这里汇集了来自于全球各地的资本、全球各地的人才,提供了一种国际化的制作电影的方式。

  中国的电影市场容量庞大,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新兴的好莱坞。这有利于中国的从业者更多地从国际合作者方面借鉴经验。但是,借鉴不等于外来的就是好的。据我观察,中国电影的从业者们,自尊心很强,荣耀感很强,但是他们总觉得自己讲故事的方式并不是很成熟,需要更懂国际市场的人帮他们改一改剧本,比如我。对此,我其实并不感兴趣。因为我认为他们讲故事的方式并不差,只不过是表达方式不同,全球的观众反而更喜欢这种中国化的讲故事方式,所以,我认为保持自己的表达方式对于中外合拍片是最重要的。

  

  中国电影人一定要抓住本土市场

  伊恩·史密斯:(英国制片人,《偷天陷阱》、《疯狂的麦克斯 4》、《冷山》制片人)

  我们在20世纪早期和好莱坞建立了合作关系,随着时间的发展,英国市场越来越多地依赖好莱坞和美国,这让我们失去了自己市场的所有权,当然,我们也因此成为了好莱坞重要的合作伙伴,很多的大型电影制作都英国团队的身影。

  说到中国现在的环境,我认为中国目前处于非常独特的位置上,有希望建立中国式好莱坞。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不能求快求全一定要小心,其中的关键因素就是一定要抓住蓬勃发展的本土市场,只有抓住本土市场才能建立起一个国际化产业。

  

  制作电影是艰苦的过程,需要跨越障碍达成谅解

  托纳多雷(意大利导演、编剧,《海上钢琴师》导演)

  电影的行业要求我们面对不同的世界,比如《海上钢琴师》,故事发生在20世纪初的一条船上,但我从来没在20世纪初的一条船上生活过,我该怎么做呢?作为导演,我读了所有有关的资料,通过资料我获得了真实地生活在船上的经验,这也是作为一名电影工作者的美好之处。

  电影制作行业发展至今,制片人和导演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我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我只需要和制片人交流,和他谈这个故事,听他对剧本的看法,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和沟通,这个过程可能持续几个月或者几年的时间。

  现在,这种情况改变了。制片人变成了多个,而且公司代理人、法律方面、电视方面等等的很多人都进行制片的工作。所以,作为电影导演我要和十几个人去沟通。等到发行电影的时候,还要跟其他发行人去沟通。到了商业收益的阶段,还要和银行的负责人沟通……现在制作电影其实是一个非常困难、非常艰苦的过程。一部合拍的电影需要沟通的环节更多。比如合作方对于电影的看法可能与你南辕北辙,你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解释电影里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场面……但值得庆幸的是,多数情况下我们都能跨越语言的障碍达成谅解。所以,我们应该用更开放的胸怀和眼界来看待合作电影,因为这种沟通本身其实就是思想和文化的一次融合。

  对于中国电影,我要补充的一点是,意大利可能是最早关注中国电影的国家。 我们每年都会邀请中国电影参加电影节,中国很多导演在意大利的评论家和观众中有着非常好的评价。在我看来,目前中国电影的活跃来自于一种非常具有爆发力的市场推动,它也必然会影响全球电影市场。我本人非常喜欢中国题材的电影,无论是中国的电影人来讲述自己国家的故事,还是外国电影人来讲中国的故事。

  

  先把中国自己的电影做好,再考虑说服全世界的观众

  许诚毅(美国电影人,《捉妖记》导演)

  合拍片最关键的问题是语言和文化的差别。比如梦工厂制作的《功夫熊猫》,当时我们做了英文版也做了汉语版,如果了解两种语言,你会发现,两个版本的电影很多对话完全不同——中文版的“熊猫”是针对中国的观众来做的,很多笑点美国人不懂,英语版“熊猫”则是针对讲英语的客户。所以,我们决定做《捉妖记》的时候,第一个考虑的内容就是这部电影要做成国际电影?还是做成中国电影?最终我们的选择是针对中国市场拍摄。这可能也是这部电影在北美票房不好的主要原因——如果我们的目标群体是国际观众,我们会做出调整,在做剧本、讲故事的时候会更加关注北美的观众。

  针对今天大家讨论的合拍片,我的看法是吸引别的国家的团队来拍中国故事是好事,但是也没必要所有电影都要合拍,最重要的是先把中国自己的电影做好,如果中国观众都不看我们自己的电影,又怎么能说服全世界观众去看呢?好莱坞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想到拍电影给全世界看,他们只是拍给美国人看,后来慢慢看的人多了,才成为世界性的产品,我觉得中国电影也会经历这样的时代。

  

  小说、故乡和导演处女作,一次有趣的转型

  娜塔莉·波特曼(美国导演、演员)

  我用十年的时间筹备拍摄了电影《爱与黑暗的故事》,今天晚上我将带着它与中国观众见面。原著小说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它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以及我的家庭。我出生于耶路撒冷,我的家庭在上世纪30年代从以色列移民到美国。我想许多海外散居的异乡人,在回到家园的时候,都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许现实的家乡会让你有些失望,也许它也会成为你奋斗的目标,也许为了这样一个地方你放弃了已经习惯的生活,这让你多少有些纠结……

  每次读这部小说,我发现自己都会产生不同的兴趣点。开始是觉得它的语言很美丽,后来对它讲述的移民问题产生了兴趣,再后来我开始慢慢地理解到一个母亲的角色,她对于自己孩子的爱,各方对她有着不同的期待,人们对于期待和现实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矛盾,她的身份又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后来我发现自己感兴趣的点越来越多——一定要把它做成一部电影!

  但从演员转型为导演,对我而言并不容易。作为演员,我非常习惯于明确地表达自己的一些想法,每天会说好几次“我想做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导演,我发现,我不能说我想要这个或那个,而必须要说得非常的具体才行。刚开始,这种转型对我而言并不容易,但随着我的经验不断丰富,我对自己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楚,这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