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那奇动画周——在人工智能风暴来临之前,触摸指尖的温度

发布时间:2025-03-30
  当生成式人工智能以惊人的速度重构动画产业时,我们似乎站在了一个历史的分水岭上:一边是算法驱动下的效率革命,只需输入参数便能生成流畅的动画序列;另一边则是艺术家指尖与材料的摩擦,堆积时间与汗水的逐帧塑形——这些承载着人类体温的创作,正在被贴上低效的标签。
  回望十九世纪三十年代,费那奇镜(Phenakistoscope)的发明象征着动画史的序幕。约瑟夫·普拉陶(比利时)和西蒙·冯·施坦普费尔(奥地利)几乎在同一时期发明了这个视觉玩具。观察者可以透过旋转圆盘上的狭缝观看到镜中反射的手绘动画。从旋转的杂耍小人到夸张的惊讶脸谱,这些动画用朴实的线条和变形,承载着人类对运动本质的原始探索。
  
  展映作品《施坦普费尔之梦》静帧
  图中圆盘即费那奇镜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末期,英国摄影师埃德沃德·麦布里奇用并排放置的12台摄影机成功拍下了一组奔跑中的马的连续动态。后来,他发明的动物实验镜(Zoopraxiscope),作为电影放映机的重要前身,推动了电影的发明。
  动画电影在这之后逐渐迎来了蓬勃的发展。一个多世纪以来,在艺术家们大量的创作实践和探索中,赛璐珞动画、偶动画、粉末动画、针幕动画、剪纸动画……一系列动画技法相继被发明,它们有的被广泛运用于动画产业中,有的被少数艺术家深入研究,继而创造出不朽的艺术瑰宝。
  
  展映作品《紫色季节》静帧
  使用罕见的针幕(Pinscreen)制作的动画
  在生成式人工智能动画追求超高精度、超高效率的当下,这些附着着自然界真实材质的动画并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相反,它们正在以粗粝的质感和细腻的人性,宣告着它们无可替代的存在价值。
  在今年“北京展映”的“缤纷动画”单元中,费那奇动画周特别策划了A、B两组动画短片展映节目。既为表达对早期影像发明者们最深的敬意,亦是对材料动画和手工动画在人工智能风暴背景下的再次强调。
  奥地利作者托马斯·雷诺德纳在《施坦普费尔之梦》中提取了早期费那奇镜上的元素,遵照费那奇镜的发明者施坦普费尔的传记编排,描绘了工业革命之后科技与艺术的发展;日本作者古川taku创作了多组18格无限循环的费那奇镜,向动画的发明者们传递了他遥远的回应;山村浩二的作品《麦布里奇的线》,运用手绘动画表现了电影发明推动者麦布里奇的传奇人生,并对“时间”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刻的思索。
  
  展映作品《麦布里奇的线》静帧
  纸上手绘动画
  观众还将欣赏到多部运用了不同技术的动画作品:针幕动画《紫色季节》,沙动画《白色的马》,赛璐珞动画《自恶》,毛毡偶动画《妹妹》,纸上手绘动画《悲惨的奇迹》《杯子里的小牛》,数字手绘动画《鸟声与那漂远的》。
  还有多件作品运用了作者独创性的技术或特殊的材料:比如利用水晶胶泥制作的定格动画《回》,在锡纸上逐帧刻画而成的《银幕》,用定格的场景结合手绘的角色拍摄而成的《第四面墙》,在亚克力板上用油彩绘制的《夜鹰不是鹰》,在硫酸纸上用炭笔绘制的《缠》,手绘与剪纸动画技术结合的《三只鸟》,以及将在透明塑料片上绘制的角色置于立体空间内拍摄而成的《奇迹酒店》。
  除了A组最后一件作品——鲍里斯·拉贝的《玻璃屋》,其他作品都没有人工智能的参与。值得庆幸的是,《玻璃屋》仍带有强烈的作者性。这不禁让人思考:运用了人工智能的创作,人类作者的痕迹会如何显现,如何保留。
  
  展映作品《奇迹酒店》静帧
  使用作者独创的技术,让角色的身体呈透明状态
  无论使用何种技术,手的参与让动画成为了艺术家身体的延伸。或许偶然、或许不可控、或许不完美、甚至有错误。但无法驳斥的是,这些无法被量化的冗余,恰恰构成了艺术品不可复制的灵魂。
  今天,在人工智能动画的风暴来临之际,我们大可不必陷入被取代的恐慌。且让我们通过这些动画作品,再次感受从艺术家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与生命力。只要我们还拥有感知它们的能力,动画艺术的根基就会一直存续。
  费那奇动画周策展人介绍
  朱彦潼:动画导演、费那奇动画周总监兼联合创始人。
  作品《杯子里的小牛》曾获得多个国际奖项,包括KROK大奖、斯图加特青年动画奖等。曾受邀于日本新千岁空港动画节、韩国富川动画节、俄罗斯Big Cartoon动画节、奥地利Tricky Women女性动画节担任中国动画单元策展人及终审评委。监制动画电影长片《向着明亮那方》,获纽约国际儿童电影节最佳长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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